齐峰的供词
我是一个斯文的男人,受过高等教育,从不动手,从不粗鲁,唯一的失误是娶错了老婆。
吴莲强悍,骄横,脾气又暴躁,我甚至挨过她的打,却一直忍声吞气。五年前我和她一起创业,因为启动资金是吴莲借来的,所以她当了董事长,财产都在她的名下。
我们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我们也没有检查过,我认为吴莲的性格不适合作一个母亲。三年前,公司略有起色,我也有了些私蓄和人脉,我要求和吴莲离婚,已经请好律师准备起诉,但是吴莲突然告诉我,她怀孕了。
为了孩子,我答应不离婚,我们买了金壁小区的大房子,准备给孩子一个好环境,但是吴莲要求跟我分房睡,理由是她怀孕了需要足够的休息,我同意了,搬到书房里住。
我看着吴莲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不怎么上班,不怎么出门,脾气越来越不好,快六个月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怜悯她,于是晚上推开主卧室的门,打算安抚一下吴莲。
没想到,我看见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瘪瘪肚子的吴莲,她根本没有怀孕,她欺骗了我。
惊怒之下,吴莲同我摊了牌,她说不管是为了感情还是为了财产,她都不愿意跟我离婚,所以她很早就利用我留在避孕套里的精液,前往医院要求作试管婴儿,但是医院检查后却发现我俩血型不相溶,无法使卵子受精,并且吴莲的子宫也根本不适合怀孕,于是吴莲暗中找到远亲妹妹吴小惠,给了她家一大笔钱,用她的卵子来合成试管婴儿,并由吴小惠代孕。
我得知真相,这才意识到有一个我的亲生孩子正在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身体里成长,我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我只能接受。于是我和吴莲谈判,说一定要保证她对这个孩子好,否则我还是要离婚。吴莲答应了,吴莲保证所有的法律文件都将证明孩子的亲生母亲是自已,并且她会立公证遗嘱将全部财产都留给孩子,同时吴莲也要求我同她作婚内财产公证,将吴莲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划作吴莲独自所有,如果我要求离婚,我将得不任何财产,也得不到孩子的抚养权。
这样,我和吴莲妥协了,维持了我们表面上的婚姻关系以及公司的正常运转,但我从此再没有进过吴莲的房间,我冷淡地对待她。
到生产的时候,吴莲提前回了老家,我本想跟去,可吴莲坚持不让,我要求吴莲请孩子的亲生母亲来作保姆,这样一来可以保证孩子的哺乳需要,二来也可以保证孩子得到妥善的照看,因为我确信吴莲不会有耐心管这个孩子。吴莲考虑后答应了,待孩子满月,就带着小惠一起回来。
此后的两年,吴莲果然不怎么善待孩子,特别不喜欢孩子发出声音,一听见孩子的声音就发脾气,大声喝叱,甚至动手打孩子。我劝她也没用,小惠只知道哭,我没办法,只好把精力全放在工作上,想尽量多赚些钱,等孩子大些就离开这个家。孩子长到两岁,非常惧怕吴莲,连话也不会说。吴莲的脾气也越来越坏。
案发前三个月,我开始再次想要离婚,可我不想净身出门,我早就知道黄敏暗恋我,只不过我并不喜欢这个骨子里跟吴莲很象的女人,我一直若即若离的,而这个时候,我想到要利用她。
我请求黄敏协助我转移公司财产,故意把为什么想要离婚说的很含糊,我知道黄敏会误会我是想要跟她结婚,我甚至把转移出来的一百万放在黄敏名下,其实只有我自已知道,我转了另外五百万在自已名下,这一百万,是为了将来事发让黄敏背黑锅的。
我怀疑胡也之发现了什么,特别是吴莲死后胡也之的态度很怪,我希望他什么也不要说,稳住他就好了。反正五百万已经到手,我只要找个合适机会带着小惠和囡囡走掉就可以了。
案发头天晚上,吴莲和胡也之一起喝醉了酒,我怀疑吴莲知道了什么,不过她直接进自已房间睡了,我也没问。
第二天吴莲突然要过生日,我才想起来这一天是吴莲的生日,事实上我全给忘记了,吴莲说要请隔壁的人和黄敏,林有才来做客,我听她提到黄敏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我表示同意了,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再去惹吴莲。
上午我出去了一趟,去机场接个客户。吃完中午饭才回来,一回来就看见小惠抱着囡囡躲在保姆间,浑身发抖,低声哭泣,吴莲则在自已房间不出来。
小惠告诉我她发现吴莲让囡囡去挪老鼠药碟子,小惠吓死了,小惠认为吴莲想弄死囡囡,小惠求我保护囡囡。我很震惊,但我想没几天的事了,我没有告诉小惠我打算带她们走,我只是劝小惠再忍忍,看紧囡囡,我说我会想办法的。
小惠很失望,楼上又传来吴莲的骂声,说讨厌听到小惠哭。小惠只好躲到花园里去,整个下午小惠都恍恍惚惚的,后来吴莲大发脾气,威胁要打囡囡,我才替小惠看住囡囡,让小惠去作晚饭。
晚饭弄得很随便,什么都没准备,好在黄敏带了蛋糕,隔壁带了酒,勉强也算有些气氛。黄敏和小惠在厨房里的时候,我在二楼陪着囡囡,因为我答应过小惠绝不让囡囡一个人待着,然后我无意中看到黄敏离开了厨房,而小惠用小勺子往蛋糕上洒着一种褐色的粉末,我当时没有多想这意味着什么。
要上桌前我带着囡囡下来,把囡囡交给小惠,小惠好象对着囡囡的耳朵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听见。后来囡囡坐在儿童餐椅前,黄敏过去逗她,结果囡囡恼了,把蛋糕打翻在地,我看见黄敏把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顺手放在饭桌上,然后去厨房洗了洗脸和头发,暂时没有把头发再盘起来。
8点半的时候,吴莲突然面色大变,直跳了起来,椅子翻倒在地方,发出沉闷的声响,吴莲仿佛呼吸都被阻住了般,非常痛苦,说不出话,只发出呻吟的声音。我看到吴莲发作,刹那间就明白小惠干了什么,当所有人都围在吴莲身边时,我抬头向上看,看到小惠抱着囡囡站在二楼平台,脸色惨白,表情惊滞,我决定要保护好这两个人,我本该早点跟小惠说清楚我要干什么,否则她不会绝望到认为只有杀了吴莲才能保护囡囡。这时林有才说要上楼找茶,我赶紧打手势让小惠回保姆间去,然后用黄敏的簪子飞快地沾了点老鼠药往酒杯里搅了搅,又把簪子放回原处,希望能够干扰警察的调查。我一直站在桌子边,直到胡也之喊应该叫救护车,我才惊醒过来,跑开去打电话,但我知道,吴莲肯定没救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没什么好后悔的,一切都无法控制,一切都难随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