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 |
2004-06-18 21:30 |
从网上下来,已经是深夜一点半。 她揉揉发疼的眼睛,疲倦地爬进被窝。
今天,他还是没上来。
盯着天花板,眼中尽是黑暗。 从前的她,即使半夜醒来,也决不会睁开眼睛。她是怕黑的。但自从习惯每晚哄着睡着,她就开始在他不在的时候失眠,睁着眼习惯满室的黑暗,直到脑海中灌满黑色。
蓦地,枕边充当闹钟的手机响了,是来电。
“喂——”她轻轻应着,知道是他。这么晚还会打来的只有他,事实上,她开着手机也只是为了等他。
也许,她只能永远在自己的世界里等他。
“樱,”他的声音有一丝忙碌后的疲倦,“你已经睡了?” “没,我不会这么早睡的。”她侧了侧身子,让耳朵贴近手机。 “我今天没来上网,是因为——” “没有机会是不?”她把他的话接完。脑中浮现出他无奈的样子。 电话那端沉默了两秒,“对不起,今天我在家里……” “她回来了对不对?”她突然打断他,轻轻叹了口气。
“唔……”他应了声,“她今天不舒服,我也没办法出去。”他的语气中带着心疼。 “所以——”她把身子向被窝里缩了缩。 “对不起。”他又道歉。 她幽幽地叹气,“为什么要道歉呢?老婆本来就比较重要啊。”她试着放轻松语调,但心里仍不免有些悲哀。
以前在网上,他最重视的是自己。这份关系,却无法带进现实生活。
“你也是我老婆啊。”他也放松语调。 只是网上的。她没说出这句话,不想见到自己贪得无厌,“我只是小老婆。” “什么小老婆,都一样。” 他不喜欢她的用词。 “能一样么?”她又叹口气。
他无法回答,于是转移话题:“你怎么老叹气?好象从认识我开始就老这样了。” “喜欢叹气就叹呗。”她不做任何解释,想那么清楚做什么呢? “老叹气会老的!”
她能听出他的笑意,自己却笑不起来,“没关系,反正没人要。” “有的,以后你一定会遇到的!”他的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以后?她多希望听到的是“我要你”……即使是开玩笑也好。
“再说吧。”每一次,她都是这样回应他那种话。 “你不要总是封闭自己,受了一次伤,你就老那样想……”他的语气急促起来,似乎她是犯了错误的小孩。
怕他揪着问题不放,她也学着转移话题。 “你现在在哪?”她知道肯定不会是在家。 “我在街上,家里不方便。” “唔……”她再次轻轻叹气,希望不被他发觉,“毅……你回家休息吧,今天一定累了。” “不,我要哄你睡着。”他坚持。
“说说话好吗?”现在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即使是上网也一样。 她只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这两天睡得好吗?”他最近忙着工作上的事,总是早早上线又匆匆下了。晚上又忙着照顾出差回来的妻子,根本没有时间哄她睡觉。 “还好。”她虚应着。 事实上,怕自己睡不着,她每天都上网上到半夜,希望在疲倦的状态下比较容易睡着。 即使如此,每天上床后还得睁着眼习惯黑暗。
也许有一天,因为老半夜醒来想他,她就真不怕黑了。
“说什么呢?”他问。 “为什么那么早结婚?”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痛恨自己问这么敏感的话题,更痛恨 自己老不自觉地想起他的妻子,他的家。 “喜欢啊。”他想不都不想就回答。
喜欢?“是喜欢她还是……喜欢结婚?”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为什么要问这种会让自己心碎的问题。 “喜欢她。”他似乎真的不用考虑。 “你就一点也不用考虑吗?”哪怕是一秒…… 她能感觉,泪,已经清凉地滑出。 似乎没察觉她的异样,他还强调,“这种事情是不用想的。”
难道,他真的不能骗骗她么? 她把整个身子缩进被窝,想把哽咽的声音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中。
半会的沉默终于让他有所感觉,“在吗?” 她不想回答,怕自己的声音泄露了心中的秘密。 “喂——”他把声音放轻,“睡了吗?”没有得到回应的他温柔地说:“晚安。”
屋子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手机里隐约传来的挂断声。 她把头钻出被窝,哭泣的声音随即充满整个房间。 “毅……”她轻轻对着电话说,“毅……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只有此时,对着挂断的电话,她才敢说出心中的感情。
泪水,已浸湿了枕头。
可是她知道,自己无力走进他的世界。 又或者,他从来不肯让她进入那个,属于他妻子的世界。
也许,爱上一个已婚男人就这样。 从一开始,她就清楚自己的悲哀。 她知道,这两个世界的距离是条感情线。 而这条感情线的长,是永远无法拉近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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