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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三十九]神探狄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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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游戏三十九]≡≡神探狄仁杰≡≡ 报名贴(正选已满继续招收替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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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游戏三十九]≡≡神探狄仁杰≡≡ 报名贴(正选已满继续招收替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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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cyl
清香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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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游戏三十九]≡≡神探狄仁杰≡≡ 报名贴(正选已满继续招收替补)
引导剧情
一、
洛阳,上阳宫,御花园。
“陛下,该您了。面若桃花的男子的声音,一边还抛了个妩媚的眼风过去。
“嗯。”武则天懒懒地应了一声,微微含笑,却并不动作。
“陛下,您再不落子,可就算您输了这局了。”男子又道,语气里透着恃娇卖乖的味道。
“嗯,那就算朕输了吧。”
“唉呀,陛下,那六郎就要邀赏啦。”
“好啊,你要什么,朕看看能不能给你。”
“六郎,六郎想要。。。。。。”
“嗯,什么?”
武则天微合着眼睛,没有等到回答,不由疑惑地睁开双目。却见张昌宗拉长着那张俊脸,冷若冰霜地端坐着,两手却痉挛地撕扯着袍服上的缎带。
“陛下。臣狄仁杰恭请圣安。”武则天猛一抬头,狄仁杰正长跪叩首。
“哦,是国老啊,看座。”武则天一摆手,竟是自己把宣召狄国老的事情给忘记了。这可恶的水莲花儿,可恶的俏脸蛋儿,在面前晃来晃去的,把正事都给晃到一边去了。
狄仁杰口中称谢,稳稳地坐下,连眼皮都没有向张昌宗那边抬一抬。
“自狄卿了结邗沟一案回到神都,已有旬月,你我君臣今天还是初次晤面啊。”武则天向狄仁杰寒暄了一句,边瞥了张昌宗一眼,没出息的小样儿,还是那么紧张。
“连日来听闻陛下圣体欠安,老臣甚为担忧,总算今天得见天颜,清健如常,臣心甚慰。”狄仁杰侃侃道来,声音中自有一番恳切的情意,武则天不禁心中一动。
“哼。”张昌宗鼻孔里出着气,又拖长了声音撒娇地说:“陛下,咱们这局棋您到底还下不下啊。”
“不是下完了吗?你赢了。”武则天略略有些不耐烦。
“可陛下还没有打赏呢。”张昌宗不肯罢休。
狄仁杰不紧不慢地开了口,“陛下有事,老臣就告退了。”
“等等,朕还有事找国老。这样吧,国老陪朕去花园走走。”武则天起身,缓缓步出观风阁,经过张昌宗身边时,轻声叱道:“你去吧。”
狄仁杰肃立一旁,竭力克制着胸中翻滚的厌恶之情。张昌宗的一切,他的声音,他的脸,他的姿态,都让狄仁杰感到胃里发酸,恶心欲吐。
“怀英?”武则天发现狄仁杰神情有些异样。
“是,陛下。” 狄仁杰迈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御花园的甬道。力士和女官们远远跟随着。张昌宗往外走了几步,此时又停下来,回头朝武则天和狄仁杰的方向望去,恶狠狠地跺了跺脚。
武则天一边顺着园中小道漫步,一边轻声说道:“国老,今天朕找你来,是为了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是啊。怀英啊,近几年来,你几次三番上表要求致仕回乡,朕都没有答应你,实在是因为国事纷杂,朕离不开你这个股肱之臣啊。”
“蒙陛下错爱。老臣甚为惶恐。”
武则天摆摆手,“圣历以来,朕看天下昌平,边关宁定,百姓安居乐业,朕也倍感安慰。因此想到怀英你,多年来为了国事操劳,以花甲之躯四处奔波,身边无子孙颐养,亦少晚年静休之乐趣,实在于心不安。所以,朕近日才打定了主意,准你致仕回乡,即日启程。”
狄仁杰一愣,但立即镇定下心神,深揖到地:“微臣蒙陛下如此眷顾,惶恐之至。陛下实不该为微臣这样操心。致仕归乡是微臣多年来的心愿,今日得陛下降下天恩,许微臣了此心愿,微臣感激涕零。陛下,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双手扶住狄仁杰:“国老太谦了。国老这一去,朕实在不舍啊。只是朕心再不舍,也不敢始终违逆国老的心愿,望国老此去好自为之,多多珍重。”
狄仁杰微微颤抖着声音答道:“微臣明白。”
武则天点点头,狄仁杰倒退两步,正要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上前一步奏道:“陛下,微臣致仕后也不需要卫队了,微臣这就将卫队遣返卫府。”
“嗯。”武则天点点头,看狄仁杰仍在踟蹰,问道:“怀英,你还有什么事吗?”
“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哦?你说。”
狄仁杰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臣想恳请陛下准臣带上卫士长李元芳一同返乡。”
武则天一愣:“哦?怀英你。。。。。。”她沉吟着,终于点头道:“都说你将李元芳视为己出,今天看来还真是舔犊情深哪。如果朕再不答应你,倒显得朕不通人情了。好吧,就让李元芳随你一同返乡吧。不过,朕有个条件,三月后李元芳必须回京复职。在这三个月中,暂时保留其检校千牛卫大将军之职,但免去一切实际职务,停发俸禄,官凭上交卫府。待三月返京后再另行驱处。”
“臣代元芳谢陛下隆恩。”
二、
狄仁杰慢慢步出天津桥时,天色都有些擦黑了。狄春迎上前来,将他扶入马车中,一边吩咐起行,一边嘟着嘴道:“老爷,下回小的能不能不穿这件袍子啊?您看我在这里候了您一天,就让人当怪物瞧了一整天。”
“什么?”狄仁杰一愣,看清楚狄春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羽缎锦袍,忽然大笑起来:“好啊,不用穿,以后再也不用穿了。狄春啊,回去后你就把它烧了。”
“是!老爷!”狄春响亮地答应着,高兴极了。自从上回老爷连赢三局双陆,从张昌宗身上赢下这件武皇钦赐的集翠裘后,每次进宫就让他狄春穿着这个袍子,实在把他腻味坏了。总算今天老爷心情好,以后可以不用受这个罪了。“老爷,小的回去就把它烧了,这袍子上一股子又甜又酸的怪味,烧了才干净!”
三、
洛阳,相王府。
相王李旦与狄仁杰坐在王府的书房内,李旦对狄仁杰说:“阁老这次归乡十分突然啊。本王此前怎么一无所知?”
狄仁杰躬身道:“圣上昨日突然准我致仕,坦白说老臣也觉得有些意外。但此乃圣上降下的天恩,老臣惟有感激。”
李旦道:“阁老打算几时动身?”
“三日后便行。”
“这么快?”李旦略一沉吟,轻轻叹了口气:“阁老这一走,朝堂中便缺了一根擎天玉柱,朝中空虚啊。”
狄仁杰摇摇头:“哎,王爷千万不要这么说。大周朝有的是辅国良臣,我狄仁杰除了一颗忠心,也并没有什么特别。”
“但最可贵的就是这一颗忠心啊!”李旦感慨地点头,停了停又道:“阁老啊,你既然要回并州,本王倒是有些事情要托付与你。不知道阁老是否还愿拨冗相助?”
“王爷请讲,狄仁杰定将竭尽全力。”
李旦皱了皱眉,思索着说:“阁老肯定知道,并州牧过去几年一直是由魏王担任。他一手把持着北都的军政,早将并州造成为武氏的天下。可一年前,由于阁老的多方周旋,终于说动圣上重迎庐陵王,将太子之位再授李显皇兄,魏王多年的野心落空,郁郁而亡,这并州牧的位置空出来,圣上便授予了本王并州牧衔。”
“是啊,此乃李唐之幸啊。”
“嗯。”李旦仍然紧缩眉头:“本王就任之后,自然是想尽快接管并州卫戍,掌控住这个重镇。因并州折冲都尉刘源是魏王的亲信,我便找了个名头将他罢了官,派去了本王在右卫最信任的将军王贵纵接任折冲都尉之职。哪知道,王将军上任仅一个月便得了暴病,被送回到洛阳医治,只过了短短两天便亡故了。”
狄仁杰十分诧异:“哦?还有这样的事情?老臣怎么没有听说?”
“阁老当时在江洲,所以对此事并不了解。而本王其实对王将军的死非常怀疑,曾经动过念头请阁老来帮助查察,但当本王向圣上请求让阁老帮忙的时候,却被圣上严词拒绝了。”
“圣上拒绝了?”
“是的。圣上说御医已经验看过王将军的病况,确是恶疾致命,因此让我不要疑神疑鬼。还说而今李武两家只有和睦才对朝廷有利,对社稷有利,不允我在这上面再生事端。阁老知道圣上的意志一向是不容任何人违背的,于是我便不敢再追究,还按照圣上的意思,没有再派自己的心腹去接管并州军务,而是将并州卫府的原左果毅都尉郑畅提拔成新的折冲都尉。这个郑畅本来就是魏王的人,现在又和梁王府来往密切,对我只是虚加周旋,故而我这个并州牧实际上到现在都不能触及到实际的并州防务。”
狄仁杰默默地点点了头,神色很凝重。
李旦接着说:“阁老,并州的行政长官长史陈松涛,想必阁老还算熟悉吧。”
“陈松涛是老夫的姻亲。”
李旦微微一笑:“这个陈松涛也是叫人捉摸不透的一个人物啊。魏王任并州牧时他便深得信任,现在对我倒也十分恭敬。对并州卫府的人事变动,他似乎也毫不在意,一幅我自岿然不动的镇定,他自己行事十分小心谨慎,完全找不到破绽,可又对并州的事务一手遮天,水泼不入,实在不容人小觑。”
狄仁杰欠身道:“王爷的这番话,老臣已经听明白了。老臣想,王爷是想让我借这次返乡之际,冷眼观察并州官府的状况以及并州军政要员的忠诚。”
李旦道:“阁老啊,并州对于本朝的重要性仅次于东西二都,过去一直是武承嗣的势力范围。现在本王真的很希望能够好好整顿一下并州的军政,却遇到了前述的阻力,本王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此次阁老返乡对本王来说真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请阁老一定要帮本王这个忙,当然,阁老既然已经致仕,本王也不忍让阁老太过操劳,阁老只需将所观察到的情况通报给本王即可。”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当然,陈松涛大人是阁老的姻亲,如果阁老觉得有所不便,此刻就可对本王严明,本王决不会强阁老所难。”
狄仁杰微笑道:“老臣的心思王爷是最清楚的。王爷放心,老臣定会竭尽全力的。”
四、
太行山麓。
极黑极黑的夜,没有一点月光。深秋的雾气升腾起来,又给这黑暗的天地披上一件含混窒息的外套,眼前是晦暗深邃的虚空,鼻中是凝滞苦涩的气息,耳际是细弱可疑的回声,这样的夜间山道,恐怕连最胆大的人也不敢走上一步吧。但是,偏偏就有那么一点微暗的火光,摇摇曳曳地由远而近,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和激烈的喘息,慌乱不堪地前进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前行的规矩是如此缭乱,如此挣扎。
“扑通!”摔倒了。旁边的人身形太小,也被带倒在地。稚嫩的声音焦急地喊:“哥!哥!你怎么了?起来啊,起来!”
“啊啊。啊啊”那人嘶哑地号着,喊着,却发不出一个可以辨别的音节。
“哥,来,我扶你。你快起来啊!我们一起走啊!”身边的人分明还是个孩子,小小的手里握着一个火把,火光映衬着一张汗水泠泠的小脸。并不鲜明的五官轮廓,但是眼睛如星般澄亮。
“啊啊,啊啊。。。。。。”仍然是痛苦至极的呜咽,他奋力推开孩子的手,要孩子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已经没有希望的躯体,去逃出生天,去挣出一条命来!
“不行!”孩子已经带了哭音在喊,但是语气依然坚定。“我不会离开你的,哥,我们一起!我绝不把你一个人留下。”
“啊啊,呜呜。。。。。。”牙齿在咯咯地打战,呼吸越来越急促,忽然,喉间迸出难忍的呻吟,一双青筋暴露的手开始颤抖着撕扯衣领,整个脸上青筋暴起,血红的双眼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他痉挛着伏在山路上,小小的火把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青蓝色的麻布衣,裹着一个几乎不成人形的身躯,颤抖越来越激烈。终于,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号叫,双手撕扯着前胸,在山道上不停的翻滚,两腿哆嗦着踢动,全身突然弓起又突然匍匐,窒息地翻起了眼白,嘴张得很大,却已经再发不出声音。
孩子涨红着脸跪在哥哥的身边,晶莹的泪水一滴滴流下来,挂在鼻尖上。突然,他好像下定了决心,伸手到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哥哥的嘴边:“哥,哥。好哥哥,你吃吧,吃下去,就不难受了。。。。。。”
伴随着呜咽,那人把孩子递过来的东西塞到嘴里,然后是长长的沉默,火把闪耀了两下熄灭了,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在一片漆黑中起伏。又过了一会儿,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山路回归到一片寂静之中。那两个人仿佛已经融化到了这片粘稠的黑雾之中,消失了,连刚才的这一幕也似乎只是一个噩梦,随着黎明将近,要退缩到意识的深处去了。
一大片杂沓的脚步声,还有马蹄声,器械碰撞的声音,夹杂着人声,预告一大队人马的到来。黎明的微光穿透厚重的夜雾,映出两个紧紧依偎的轮廓,似乎刚从梦中惊醒,这一大一小如鬼魅的身影,跳跃起来,滚入山道旁的密林中。
持抢带刀的一大队人马现身在山道上,火把熊熊,照出一片白昼。领头的皂巾缠头,黑布蒙面,露出来一双眼睛目光炯炯,杀气四溢。
“他们跑不远,仔细搜,一定要找到!”
“是!”
队伍散开,杀气腾腾的冲入周遭的密林。那两个人能躲开这一轮的搜捕吗?
并州,郊外,恨英山庄。
狄春站在牌楼之下伸着脑袋看了老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是进还是退。他身后停着五六辆马车,也已眼巴巴的等了许久,那几匹马都开始不耐烦了,一个接一个地鸣响鼻尥蹶子。
一个车夫走上前来,问道:“大管家,您这到底是打算走还是打算留啊?天色不早了,再耽搁下去,今天可就来不及进城了。”
“哦,再稍待片刻,我去送了名帖就走。”狄春挠挠头,下定了决心。他稍理了理衣服,几步跃上台阶,来到裹满白色麻布的大门前,握住兽头紫铜门栓,敲了三下。
“吱呀”一声,大门未开,从旁边的一扇小门里钻出个脑袋,问道:“什么人?”
狄春上前一拱手,道:“在下狄春,我家老爷让我来给贵庄主人范老先生送名帖。”
“你家老爷是谁啊?”
“哦,我家老爷是并州人士狄怀英,与贵庄主范老先生是旧交。”
“狄怀英?没听说过。”那人一身白麻布丧服,上下打量着狄春,又看看不远处停的那个小车队,问道:“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是,刚从神都洛阳过来,今天就要进太原城。因我家老爷常年在外,这次返乡,意欲与老友相聚,故而让我路过贵庄时提前送名帖过来。我家老爷比我晚出发,大概三日以后才能到并州。”
“这就难怪。”那人一抱拳,道:“你来晚了,我家庄主人已于三日之前故去了。”
“啊?!那。。。。。。?”狄春踌躇着。
“这样吧,我替你把名帖呈给我家夫人吧。”
“多谢。”
“请在此稍候。”门关上了。
突然一阵嘈杂声起,面前的大道上,从并州方向来了一对人马。吵吵闹闹的,这队人马旁若无人地直冲到庄门前,领头的是个清俊挺拔的年轻人,一身军官打扮,站在门前,大喝一声:“肃静!”众人噤声,他这才上前打门。
“咣当!”这次不是开的小门,而是那扇包裹着白布的大门。狄春好生纳罕地边张望,边想着果然是官人气势大,一叫就叫开大门,自己平时跟着老爷摆开宰相仪仗,走到哪里不也是前呼后拥,见者无不恭敬非常,不像今天。。。。。。正胡思乱想着,却不见有人从门里出来。
却见那个年轻人闪到一边,队伍中另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来到门前,朗声道:“并州法曹奉大都督府长史之命,求见范夫人。”
“法曹大人。”一个悠悠的女声从门内传出,狄春在旁听的心头一颤,这个声音低低的,柔柔的,有种说不出的醇厚婉转,不如寻常年轻女子的清脆,却别样的勾人心魄。
一个身影从门内缓缓移出,白麻布的丧服从头到脚,一袭白纱遮住脸面,看不清容貌,她停在法曹面前,慢慢问道:“妾身新寡,亡夫尚未出七,此刻法曹大人前来蔽庄,却不知是何见教?”
法曹略显尴尬,退后半步,抱拳道:“夫人见谅,因前日有人到大都督府衙门告状,说范老先生是被人谋杀。故而长史大人特命本官带仵作前来,请夫人允我们验看范老先生的尸身。”
“哦?有人说我的丈夫是被人谋杀的?”
“正是。”
“不知道法曹大人能否告诉妾身,是何人出此妄言?”
“这。。。。。。请夫人明鉴:告状之人乃是贵庄园丁范贵。”
“范贵?”那女人发出一声阴惨惨的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他。”
隔着白纱,她的一双眼睛牢牢地盯在法曹的脸上:“妾身有一事不明,还望法曹大人赐教。”
法曹又一抱拳,脸上露出越来越为难的表情,他感觉到今天任务的难度了:“夫人请说。”
“不知法曹大人是否已经讯问过范贵?”
“已审问清楚。”
“那么说法曹大人应该知道这范贵因为私藏山庄的名贵花种被发现,五日前就让我给遣出山庄了。”
“范贵的确供称他于五日前离开山庄,回家安顿了老母后,昨日才到大都督府递的状纸。”
“哦?那么法曹大人是否知道,我家老爷是三日前亡故的。既然范贵五日前就离开了蔽庄,他又怎么会知道老爷是被人谋杀的?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不成?”
“这。。。。。。”法曹一时语塞。
此时,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站在一边的年轻将领不慌不忙地开口道:“请夫人莫要急躁。范老先生三日前亡故,并未有人亲眼所见,都是夫人的一面之词。试想范老先生亡故在五日前甚至更早,夫人三日前才对外报称,也不是不可能的。”
女人刷地撩开面纱,众人只觉得眼前艳光四射,赶紧低下头,脸上都不自觉地微微泛红。
“这位大人是?”
“末将并州卫府果毅都尉沈槐,奉并州长史命协理本案。”
“原来是沈将军。妾身听刚才沈将军的话倒仿佛是做实了老爷被杀的事,而且还暗指妾身有嫌疑?”
“夫人误会了。按大唐律法,有人报官谋杀,官府必须要查实严办。还望夫人谅解,允我们进庄勘查。”
“且慢,妾身还有一问。”
“夫人但讲无妨。”
“不知那范贵有否详陈所谓的谋杀经过?有否指出杀人者是谁?”
“这。。。。。。”沈槐犹豫了一下,道:“夫人,那范贵只说看到范老先生喉咙被利器割开丧生,至于杀人经过他也未曾亲眼目睹。”
“既然如此,想必他也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
“夫人,尸身就是真凭实据。如果范老先生的死没有问题,夫人何不就让仵作去验看一回,事实真相则可不言自明。”
“哼,随便一个什么人告个谋杀之罪,就要开棺验尸,惊扰逝者,这难道就是大唐律法?”
沈槐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夫人!诬告谋杀是要拱告反作的,想必不会有人随便以身试法。按律,其实今天我是可以将夫人拘押到官的。然长史大人念及夫人新丧,且范老先生是并州名流,为恨英山庄及家主人名声所顾,才让我上门验尸,请夫人莫再阻拦。”
“沈将军,并非妾身执意阻拦,妾身只怕沈将军和法曹大人就是验看了,也看不出个究竟,却反而误了我家老爷的大事!”
“什么意思?”
“沈将军可知羽化飞仙之说?”
“羽化,。。。。。。飞仙?”沈槐不可思议地抬眼看着这张艳若桃李又冷若冰霜的脸。
女人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说:“沈将军容禀,我家老爷常年潜心修道,前日得一世外真人点拨,已渐入化境。大约半月前他对妾身说已修炼完成,择日便可羽化升仙。果然在三日前,于山庄凉亭内坐别尘世。此前他曾特别嘱咐,将肉身安置于山庄内的蓝田神汤泉水之中,以神泉水一刻不停地冲洗尘埃,如此满百日之后便可飞升仙境。百日之内,肉身绝不可离开神泉,否则立腐,老爷不仅不得升仙,反而会魂飞魄散。故而妾身还请沈将军回去禀告长史大人内情后再做斟酌。”
“这。。。。。。”
“如果沈将军一定要验看,那就请在泉边隔水而看,不知道是否可行?”
沈槐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有此内情,我就回去先禀告了长史大人后再做区处。只是夫人的说法颇有些邪佞之色,料想长史大人未必会接受。”
“邪佞?!沈将军此话差矣。想我家老爷当年蒙天帝钦赐这座牌楼,并封为蓝田真人,难道均是因为邪佞?”
“本将言语不周,多有得罪,望夫人见谅。告辞了。”沈槐无心恋战,转身就走。他带来的一帮人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这边大柏树下,狄春看戏看的腿都站酸了,一见事情了结,赶忙也要走。身后却被人吆喝一声:“咳,你过来。”
狄春扭头,原来是刚才招呼自己的那个庄丁。只见那人将一份素笺递了过来,道:“我家夫人说了,既然狄老爷是故交,本庄诚待旧客来访。这是夫人的名帖,请转交狄老爷。”
“多谢。”狄春将素笺小心藏入怀中,只觉一股淡淡檀香从怀里散出来,沁人肺腑。
通体雪白的身影闪入庄门,门随后关上。
“大伙儿,走喽。”他吆喝一声,跳上领头的马车,带着车队跟在那队官差后面,也踏上了去并州的大道。
前头队中,沈槐闷头骑着马,那法曹问道:“沈将军,我们这么无功而返,长史大人怪罪下来怎么办啊?”沈槐冷笑一声:“长史大人并没有真的要验尸,怎么会怪罪?”“啊?”“休的多言,本将自有计较。”说着,沈槐突然站住,回头望向“恨英山庄”的牌楼,嘴里嘟囔了一句:“不伦不类。”催马转身向并州疾驰而去。
五、
北都太原,狄家老宅。
太原城北,仁兴坊中,一座五间六进的大院落,乌头大门,素瓦白墙。院内回廊勾连,棂格雕花,素朴却不简陋。沿墙栽着的是一排排翠竹,在这深秋之际已带上满身的枯黄。几棵参天的大槐树,再加错落的几柱海棠,也只能给这略显萧瑟的院落增加一点点有限的绿意。
狄春站在第一进的院中,口沫横飞地指挥一众家丁从他带来的几辆马车上往下卸货。身边还围着好几个丫环婆子,正七嘴八舌地和他聊着天。
正乱着的时候,突然一人三步并作两步,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伸手往狄春肩上狠狠地拍了一掌。狄春给拍地一呲牙,正要发作,却见面前站着的这人满面春风地冲着自己笑。
狄春惊喜地大叫:“三少爷!”
“狄春你这小厮,几年没见,你可发福不少啊。看来跟着我爹,伙食还算不错。”被称为三少爷的人一边上下打量着狄春,一边点头微笑。只见他剑眉朗目,挺直的鼻梁下一抹浓黑的唇髭,修饰得十分精心。身上一袭黑色嵌金银丝的锦袍,束条亮银色革带,越发显得蜂腰鹤臂,气度洒脱。他正是狄仁杰的小儿子狄景辉。
狄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三少爷,您还不知道咱们家老爷吗?跟着他老人家,吃饱是没问题,好不好就另说了。”
狄景辉爽朗地大笑起来,眼睛扫了扫货车,问道:“狄春,我爹什么时候能到家?”
狄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狄景辉:“三少爷,这是老爷给您的书信。小的临出发前,老爷吩咐说他比小的晚三天走,估摸着后天应该就能到了。”
狄景辉接过书信,并不拆封,又问:“这次归乡很是匆忙啊。此前一点没有听到风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好像皇帝突然就准了老爷致仕,咱老爷也说走就走了。三少爷,要不您先看看老爷信里是怎么说的?”
狄景辉一皱眉,道:“信里会怎么说?我爹那个人,我太清楚了。信里除了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他什么都不会写。这书信还是待我送给母亲,让她老人家去看吧。”
说着,他又微微嘲讽地一笑:“女人究竟是女人。这种朝秦暮楚,反复无常的作风也就是我爹能侍奉的了啊。”
狄春哎哟一声,道:“三少爷!您说话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啊?”
“怎么了?这里又没有外人。难道不成你要去告我的恶状?”
“打死小的也不敢啊。只是,老爷回来时要听到这话,又要对您生气了。”
“呵呵,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生气,我倒还不如想说就说。我爹他们这些士人官宦侍奉女主久了,成天价峨冠博带,言不由衷,满嘴里说不出半句实话。狄春,你可别也学出一付扭捏作态的样子来。”
“我。。。。。。”狄春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狄景辉突然抽了抽鼻子,仔细打量着狄春,问道:“你身上怎么有股子香味?”
“啊?”狄春想了想,恍若大悟:“哦,是那位恨英山庄夫人的名帖。”说着,他从怀里掏出素笺,递给狄景辉。
狄景辉接过素笺,看了看,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问:“你怎么有这个?”
狄春把替狄仁杰送名帖到恨英山庄的经过说了一遍。
狄景辉聚精会神地听完,手一扬,将素笺甩回到狄春怀中,淡淡一笑道:“这么说你看见那个女人了。怎么样?端的是倾国倾城吧?”
狄春呵呵傻笑,并不答话。
狄景辉也不追问,抽身往内堂而去,走了两步,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道:“我爹他不会是一个人回来吧?”
“当然不是,老爷和李将军一起来。”
“李将军?”
“哦,就是老爷的卫士长,李元芳李将军啊。”
“李元芳?”
“是啊,就是。。。。。。”
狄景辉打断狄春的话:“我知道了,李元芳,这些年我听这个名字耳朵都要听出老茧来了。他来干什么?”
“小的不知道。不过老爷到哪儿都带着李将军的。”
“出去办差要带着,如今回家也要带着吗?”
狄景辉想了想,又道:“看来这个李元芳果然是个人物啊。听说年纪不过三十出头,跟着我爹就一路升到了朝廷的正三品大将军。没想到我爹回家也要带着他,我还真没见过我爹对哪个人这么倚重过呢。”
狄春热切地接口道:“那当然。李将军是大英雄,老爷很信任他的。”
狄景辉哼了一声:“大英雄?这世上真的有大英雄吗?骨子里不还都是凡夫俗子,最多不过比大家更道貌岸然些罢了。”
狄春赶忙辩解道:“三少爷,李将军不是道貌岸然,他是个真英雄。”
狄景辉注意地看了狄春一眼,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道:“很好,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个人了。”
五、
并州城外,恨英山庄。
恨英山庄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庄院,占地相当大,从山下的庄门往上望,几乎看不到头。山庄里面除了稀稀落落的几座殿舍外,就是大片大片的草木和间杂其中的水流,这些水流沿着山势从上而下蜿蜒曲折地流淌,每到一处平坦之地,便汇聚成一个水池,每个水池边都建有一座凉亭或者殿宇。和此前狄仁杰与李元芳在太行山中碰上的热泉相仿,这里的水流和池塘也都一律冒着热气,使整个山庄都笼罩在一片迷茫的烟雾之中。
山庄最大的一座殿宇建在山坡上,一色松木的外墙,显得十分素朴。然而进到殿内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整个前殿里是一个硕大的莲花状水池,白玉的池壁上雕刻着龙头,热泉水从龙头潺潺流出,源源不断地注入池中。从池边拾级而上就到了后殿,后殿中央却只放置了一幅同样白玉雕铸的巨大坐榻,别无其它家什。令人惊异的是,整个后殿墙上绘制着五彩斑斓的巨幅壁画,画面上是诸神欢宴群仙聚会的场面,观之令人神往也令人感叹。
冯丹青身披皂纱,倚靠在白玉榻上,手边搁着的正是狄仁杰的名帖。她宛如秋水般的一双美目凝视着前方,端丽绝美的面容上呈现出如梦如幻的幽怨之色。
恨英山庄的总管范泰走进殿来,朝冯丹青施了一礼,道:“夫人。”
冯丹青冷冷的嗯了一声,缓缓坐起身来,看了看范泰,问道:“怎么样?都打听到了?”
“打听到了。狄仁杰已经在今天下午到达了并州狄府。”
“还有其他人吗?”
“有,有一个叫李元芳的和他一起来。”
“嗯,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别的倒没什么特别。并州官府这两天没有动静,对于老爷的死似乎没有往下追究的意思。”
冯丹青轻轻地哼了一声,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这个狄仁杰以断案如神闻名于世,我倒还不知道他居然也是老爷的旧友。他如今一定已经知道了老爷的死讯,会采取什么行动,还不好说。”
范泰道:“夫人不必过虑,小的这边已经安排的妥妥贴贴,那狄仁杰毕竟好多年没有见过咱们老爷了,我想他就是再有本领,也难看出什么端倪来。”
冯丹青注意地看了一眼范泰,脸上飞起一抹妩媚的春色,柔声道:“范泰,如今这恨英山庄可就全靠你了,我冯丹青也都全靠你了。”
范泰赶忙抱拳拱手:“夫人,这是范泰的荣幸。范泰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冯丹青点头微笑道:“你先去吧。”
看着范泰转身走出殿门,冯丹青脸上那抹熏熏然的姣妍突然消失了,她的眼睛里闪出恶狠狠的凶光,咬牙切齿地低声念出一句:“狗奴才!”
她从玉榻上下来,慢慢走向前殿的莲花池,突然,殿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冯丹青一瞧见这年轻女子,立即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呢。”
年轻女子也毫不示弱地逼视着冯丹青,答道:“我为什么不敢回来?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不要以为如今师父一死你就可以当家作主了。”
“笑话,不是我当家作主,难道还是你当家作主不成?陆嫣然,我看你还是赶紧去找你那位狄家三公子厮混吧。”
年轻女子飞红了脸,恨恨地道:“我的事情你管不着。想把我从恨英山庄赶走,你休想!”
冯丹青忽然微微一笑,走到陆嫣然面前,娇声道:“嫣然,你又何必如此敌视于我。这几年来,我对你还是不错的。让我来给你一个建议,咱们两个还是应该携手互助,一致对外。这恨英山庄里面,有你我各自想要的东西,我们为什么不好好合作,各取所需呢?”
陆嫣然“呸”了一声,道:“冯丹青,你不要用你这副狐媚的样子来恶心我。恨英山庄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却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留在这里,只是不想看到你毁了我师父苦心经营的一切,更要为我师父不明不白的死讨一个公道。”
冯丹青轻轻一挥手,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你一心想要作死,我也没必要拦你。唉,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陆嫣然转身欲走,冯丹青突然在她身后道:“狄家老先生狄仁杰大人回到太原了,你知道吗?”
陆嫣然不吱声。
冯丹青又露出妩媚的笑容,道:“狄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大概你听你那位狄三公子也提起过吧?狄大人是老爷的故交,我正想请他来山庄一叙,不如你就替我去请上一请?”
陆嫣然猛地转过身来,盯着冯丹青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还能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想让狄大人早点见见他这位娶不进门的儿媳美人罢了。”
“你!”陆嫣然大大的眼睛里一下就蓄满了屈辱的泪水,这双眼睛竟是碧绿的,像两潭碧水更似两块翡翠,美得让人心痛。
冯丹青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话已经说了,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吧。不过,我想你一定会去的。”
陆嫣然咬了咬嘴唇,走了出去。
冯丹青坐到莲花池边,抬头看着后殿的壁画,一动不动地宛然变成了一尊玉美人。
Posted: 2014-05-20 1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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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三十九]神探狄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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