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忽然想起陈丹燕多年前写的《我的妈妈是精灵》。
还记得在新华书店看到它，坐在椅子上一口气看完，眼泪止也止不住。
跑出去在太阳底下转了好几圈也不能释然。
隔了一个星期，把它买下来。
时间是1998年2月。
后来，这本小书就一直跟着我，跟我进大学，跟我大学毕业，跟我出国这些年——只是因为我时不时会象昨晚上那样，忽然想起它来。

十一年半，如今的陈淼淼和李雨辰，她们都长大了吧。
妈妈离开之前，给陈淼淼准备了一直可以穿到18岁的各色衣服，如今，她应该已经20出头，那些衣服，可都穿不下了？
她和李雨辰还是最好的朋友么，李雨辰有没有早早结婚。她们有没有如童年时候下的决心那样，成为最最出色的人。
最最重要的是，如今的陈淼淼，是不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和妈妈在一起的童年？如果回想起来，和妈妈一起飞的经历，是不是她的一生中，最最快乐的回忆……

那张放大了的照片，她怎样收藏着呢？
南京路上的那个岗哨已经没有了吧，她还爱吃肯德基和葱油饼么，还记不记得妈妈最喜欢喝可乐。
有没有再见过大树上发光的蓝人。
还有，是不是还认为杀死小青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后来我想，作为一个医生，爸爸一定也杀过很多的青蛙，至少在他的学生时代。
他要和妈妈离婚，也许有很多的理由，也许更本没有理由，也许那只是他心里的声音。
所以，小青蛙大概只是诸多理由里当时的陈淼淼可以接收可以理解的一个吧，又或者，那根本只是一个借口。

只是，不论爱或者不爱，有理由或者没有理由。
不论妈妈是不是终于离开。
时间还是一样流淌。
所以，陈淼淼和李雨辰她们一定也都长大了。
不过即使长大了，也还是会感叹的吧。
也许在经过精灵大树的时候，在坐49路的时候，或者在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
也许在什么也不是的一个瞬间，
忽然感叹：
生活到底是什么啊？连精灵都无奈。

听说这本书再版了。
我更喜欢原来的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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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光是感性的

思想停在悬崖边／我祈祷／没有风／将它推下
却又隐约渴望／极速／与分崩离析

在想，我对一些“艺术家”和“思想者”莫名的偏见实在来源于何处？
也许是因为在我心里，“艺术”和“思想”的概念实在被定义得过于狭窄吧。

总觉得艺术是释放自我，思想是说服自我。这两个概念都是极端自私的事情。是不考虑受众的感受的。

艺术和思想的诞生完全出于强烈而无法抑制的释放欲望和必须给自己整理思绪的强迫症。而不是为了博取任何他人的认可，也不是为了说服任何他人。所以我总希望从中找到一丝迷茫和摸索的气息，或者不同程度的不确定和挣扎——希望能看见作者在释放或寻找自我过程中留下的痕迹。

艺术家和思想者未必不渴望获得欣赏。但即使渴望，这种渴望也是非常挑剔的——共鸣必须建立在对真正的自我的认同基础上。因此，他们充其量可以做到尽力准确地呈现自我，却不能去做一点点迎合、妥协、哪怕是拉拢受众的努力。不获得认同只是让人觉得无奈，但关于自我的任何不真实却是极端可怕的。

当然，所有的作品一旦产生，都会有其自身与受众相关却独立于作者初衷的客观意义。但这种客观不应该是艺术家或者思想者在创作的时候所考虑的因素。即使是真正意义上受众的认同，对作者来说也只是创作带来的附加值，而不是创作的原动力。换言之，此类创作是非常情绪化、非重复性、甚至懒惰的，在没有强烈自身渴求的情况下，他们不会刻意去强调或重复一些感受或观点，即使这样的强调或重复可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认可。

只要感觉到作者在揣测着受众的想法创作，我就偏执地无法接受如此产生的作品被归入“艺术”或者“思想”。无论客观上，这样的作品是多么华丽、美好、伟大、或者意义重大。

他们或可以被归入“娱乐”和“教育”的范畴。他们都是很有价值很必须的东西。实际上，他们对社会的意义很可能超过艺术和思想本身。
但这些客观意义不能改变我对这“艺术”和“思想”这两个概念的精神洁癖。当“娱乐”被界定成为“艺术”，“教育”被界定成“思想”，狭隘而唯心如我，总是无法接受。尤其当那些娱乐和教育的创造者认定自己是属于“艺术家”或者“思想者”范畴的时候，我实在无法遏制对他们产生巨大而难以扭转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