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惠特曼2002年我在巴黎，和这老头有过一面之缘，看见相关文章，就想起来。
塞纳河左岸巴黎圣母院正南，沿河的一片绿地中有座大约9、10世纪的小教堂（或者更近一点儿——11、12世纪——记不清了，反正极古）。我那时的一大嗜好就是逛各家教堂，深秋挑了个下午专程去找这一家。教堂不大，逛完出来还有好多时间，在那一片街区信步，然后就走到了大名鼎鼎的莎士比亚书店。推门进去，店分左右两间，左边这间是旧书部。如文章介绍，店面极逼仄。乔治·惠特曼老头就坐在门口一张小高台前看书，旁边搁了张旧旧的半作躺椅半作床的长榻。室内除了我再没其他顾客。有人进来老头头也不抬，浑若无物。
我转了半圈，寻思来了一趟，总该带点纪念品走。在书架上挑挑拣拣，看中一本英国民间童话——是那种非常经典的民间童话，随手翻开一页插图看见画的正是Humpty Dumpty先生——那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圆鼓鼓的蛋形人，读过刘易斯的《爱丽丝镜中奇遇记》的人可能都有点印象。这个秀逗的人物并非刘易斯原创，在英国民间传说中流传已久。我从没完整读过关于这位蛋形人的种种传说，一时动了兴趣，想买回去当睡前的消遣。
翻到书后，没有定价——旧书的定价是店员拿铅笔预先写在书后衬页上，这本却干干净净。我遂把书递到老头面前：“How much about this?”
老头接过书来翻了一遍，拿起铅笔在底衬上标道“30€”，还给我。我觉得有点儿贵——在蓬皮杜中心买的胶印全彩画册不过20€而已，这还只是旧书。又跟老头讨价还价：“Can you cheaper?”
老头接过书，在原来的“30€”上面重笔一涂——“40€”，把书往旁边长榻上一摔：“Forty Euros!”
“But you just said thirty Euros...”
“Your are bargaining!”老头带怒高声，“Your are bargaining! Ok! Let's bargining!”
Good faith negotiation 看来已经不可能，我捡起书插回架上略转了转就出门了，什么也没买成。后来看文章说这老头对中国人有好感，想当时是不是本该用母语跟他bargain的。
如此一面之缘，是为记。哈哈。
Mr. Humpty Dumpty 
